張 鋒
六、 策劃西華池起義
1932年4月28日,謝子長化名冬陽,秘密來到甘肅靖遠縣駐軍警備第三旅,詳細地計劃部署了起義的各項工作。正在緊張籌劃準備中,不料走漏了風聲。在這種情況下,謝子長臨時召集石子健、蘇醒民開會,決定天黑以后立即行動,把能帶走的部隊全部帶走,發(fā)動起義。
5月6日晚,時任一團一營長的共產(chǎn)黨員呂振華即率該營五連及教導隊,張秀山率一連奔赴打拉池東的狼山臺子起義。天亮之后,起義部隊在打拉池會合,正式宣布成立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陜甘游擊隊第四支隊,謝子長任總指揮,焦唯熾任政委。五連改為第一大隊,一連改為第二大隊,教導隊改為直屬隊。
不久,起義部隊被王子元派去的追兵打散。5月30日,謝子長又在靖遠城東北的水泉堡領導了第二次起義,印有鐮刀斧頭徽標的“陜甘工農(nóng)紅軍游擊隊”的紅旗又在水泉堡打起。謝子長擔任了這支起義部隊的總指揮,下轄三個支隊。部隊一宣布起義,即提出“扶助工農(nóng)大眾”的口號,沒收土豪劣紳的糧食,分給窮苦群眾。
國民黨反動派派軍隊前來圍剿,起義部隊奮起抗擊,終因寡不敵眾,遭到失敗。謝子長回省委匯報工作。途中,在隆德縣城遇上楊林、高昆山、郝維新三個靖遠起義后失散的同志和高照壁等幾個革命青年。謝子長分析了“靖遠兵變”后蘭州的緊張形勢后說:“目前蘭州形勢緊迫,暫不宜去,還是到隴東開展工作為好?!碑斖?,謝子長同楊林、郝維新、高照壁、蘇杰如等一塊分析了隴東形勢,研究了行動計劃,決定派楊林等去隴東西華池敵警備十一旅發(fā)動兵變,然后帶領起義部隊和陜甘游擊隊會合。
謝子長分別給在敵警備十一旅工作的我黨地下組織負責人高鵬飛、李樹林寫了親筆信,交給他們四人帶去活動。
第二天,謝子長去西安向省委匯報。楊林等四名同志帶著謝子長的親筆信到合水縣西華池,在敵警備十一旅特務營駐地找到時任第一連長、我黨地下組織書記高鵬飛面交了謝子長的信,談了謝子長的意見,共同商定了起義的計劃,并派擔任班長的共產(chǎn)黨員宋廷壁持信到寧縣盤克塬和陜甘游擊隊取得了聯(lián)系。
1932年7月9日,高鵬飛領導的第一連成功地繳了敵營部及二連的槍,發(fā)動了有名的“西華池起義”。第二天,起義部隊170多人在高鵬飛的帶領下同陜甘游擊隊在寧縣盤克塬會師,正式編為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陜甘游擊隊第三大隊,高鵬飛任大隊隊長。
此時,陜甘游擊隊在杜衡為代表的陜西省委“左”傾錯誤路線的干擾下,南下關中,部隊損失很大。近千人的部隊,歷經(jīng)艱險重新回到寺村塬時,只剩下三百來人,西華池勝利起義的部隊給紅軍游擊隊增添了新的血液,鼓舞了游擊隊的士氣。
七、在陜甘游擊隊危難之際歸隊,重振軍威
1932年7月23日,陜西省委軍委書記李艮以省委巡視員的身份來到陜甘游擊隊。李艮來后,停止一切工作,集中游擊隊干部開會,“集中火力反對右傾機會主義”,他指責游擊隊黨組織:“繼續(xù)執(zhí)行了右傾機會主義路線,同省委的布爾什維克路線非難對抗,不執(zhí)行省委關于土地革命和創(chuàng)造新蘇區(qū)的指令。”限令二十天在五頃塬分完土地。
李艮主持的會議還未開完,五頃塬分地也剛開始,敵人就開始了進攻。敵一個騎兵團,步兵300多人,配合職田鎮(zhèn)、王郎坡民團向游擊隊分進合擊。李艮又提出“死守五頃塬子,不讓敵人的鐵蹄踏進五頃塬一寸土地”,命令進行 “平原戰(zhàn)、陣地戰(zhàn)、進攻戰(zhàn)”。又命令游擊隊強攻王郎坡寨堡,造成部隊很大傷亡。敵四面圍來,我軍退守三嘉塬,敵重兵合圍,將游擊隊包圍在三嘉塬牽馬塬。在敵騎兵的沖擊下,游擊隊被沖散。直到8月24日,沖散的游擊隊指戰(zhàn)員陸續(xù)回到宜君縣馬欄鎮(zhèn)集結(jié)時,400多人的部隊只剩下幾十人。
在困難的時刻,陜甘游擊隊指戰(zhàn)員又想到被撤職離隊的謝子長。有的同志聲淚俱下地說:“要是老謝在,不會鬧得這樣糟糕!”指戰(zhàn)員強烈要求謝子長回來領導。陜西省委又派謝子長重回游擊隊擔任了總指揮。
8月底。謝子長得到省委任命后,星夜趕到游擊隊駐地。
此時,敵分三路“圍剿”陜甘游擊隊。第一路是敵駐隴東之甘肅警備旅第九十七團、九十八團,自寧縣、正寧從北向南進攻;第二路是陜西警衛(wèi)團從彬縣、旬邑自西向東“搜剿”;第三路是敵富平、銅川、耀縣三縣民團從南向北撲來。謝子長和劉志丹、閻紅彥、楊重遠等游擊隊的負責同志商議后,將部隊帶入旬邑、耀縣、淳化交界的照金一帶山區(qū),這里北面和子午嶺山區(qū)相接,層巒疊嶂,地形險要,便于游擊隊活動,不利敵大部隊作戰(zhàn)。
9月11日,謝子長率陜甘游擊隊到達照金附近的楊柳坪時,敵富平、銅川、耀縣三縣民團400多人,在副總指揮黨謝芳的帶領下,逼近照金。謝子長同隊委們研究,“以退為進”,撤出楊柳坪,率部向西后退十余里,誘敵進駐照金。敵以為我軍“逃跑”,戒備松懈。而我軍當夜回戈照金,拂曉前借著大霧,殺了個回馬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猛撲敵人。當敵人從夢中驚醒時,已成甕中之鱉。激戰(zhàn)一個多小時,殲滅三縣民團300多人。接著,謝子長又將部隊埋伏在照金西南的安子洼。9月15日,敵何高侯的一個團向照金進發(fā)時,謝子長利用有利地形,指揮游擊隊出其不意向敵人發(fā)動伏擊突襲,把1000多名敵人全部擊潰,粉碎了敵人的圍剿。
1932年秋,謝子長率陜甘游擊隊北上陜北,奔襲保安(今志丹縣)失利之后,10月1日,游擊隊轉(zhuǎn)移到合水縣的墩兒梁、八卦寺一帶,又遭敵陜北高雙城部一個團一個營的襲擊,游擊隊損失很大。不到300人的部隊,傷病員就有三四十名。這時,天氣也冷了,指戰(zhàn)員還穿著單衣,糧食、經(jīng)費也發(fā)生了困難,敵人還到處圍剿。謝子長帶著游擊隊進入了陜甘交界的子午嶺梢山。
為了渡過眼前的難關,謝子長決定化整為零,分散游擊,發(fā)動群眾,籌集糧款。劉志丹帶一個大隊到合水拓兒塬一帶活動;閻紅彥、楊重遠帶騎兵大隊到照金、耀縣一帶活動;黃子文、楊森帶一路回三原武字區(qū)活動。謝子長帶吳岱峰、高鵬飛等30多名干部、傷病員留在子午嶺豹子川、平正川、瓦子川、墩兒梁一帶,看護傷員,并與陜北特委取得聯(lián)系,請求調(diào)派黨團員和進步青年參加紅軍。
謝子長帶領傷病員在這里度過了異常艱苦的寒冬。子午嶺的冬天,滴水成冰,謝子長和大家一樣都穿著單衣,群眾借給他的一件羊皮襖,供放哨的士兵輪流穿。大家坐在土窯洞里燒火取暖,等地上燒熱了,再把灰燼掃過睡覺。剛睡下燙得難受,但越睡越冷,常常被凍醒。半夜三更,寒風刺骨。就這樣,還要時刻警惕敵人來襲,不得不經(jīng)常轉(zhuǎn)移地方。吃的東西更是困難,經(jīng)??恳安?、野杜梨度日,打個野兔、野豬、羊鹿子,算是改善伙食,群眾經(jīng)過最大努力送來點糧食,只能加野草煮成糊湯,大家分著喝。
調(diào)治傷病員更是困難。沒有藥物,老百姓就給他們挖草藥、獻單方。謝子長親自用草藥、煙油和南瓜瓤給傷員調(diào)治傷口,他在篝火旁細心地用鹽水給傷員清洗傷口,然后敷上草藥。
戰(zhàn)士們傷的傷,病的病,吃沒吃的,穿沒穿的。謝子長卻指著前面莽莽蒼蒼的山林樂觀地說:“你們看,這山春天綠,秋天黃,現(xiàn)在葉子落得光光的。有興旺的季節(jié),也有枯黃的日子,我們革命也一樣,有勝利,也有失敗?,F(xiàn)在樹葉落了,明年春天又會長出來?,F(xiàn)在我們遇到了挫折,只要我們不悲觀,不怕失敗,最后總會勝利的!”他又說:“熬過冬天,春天就會到來!最困難的時候就是勝利快要到來的時候!”
在謝子長的親自護理下,高鵬飛、強龍光、馮金福等大部分傷病員的病情好轉(zhuǎn)了。這時,閻紅彥、楊重遠帶的騎兵隊從耀縣打游擊回來,帶回了打土豪得到的很多現(xiàn)款、衣物、藥品,解了燃眉之急。謝子長又帶著騎兵隊,到安塞的真武洞東西瑩打土豪,繳獲了30多匹騾馬,籌集了大批經(jīng)費。不但解決了游擊隊的困難,還將一批款子送給陜北特委和北方局,作為黨的活動經(jīng)費。
1932年12月,各路游擊隊又在子午嶺西部邊緣地區(qū)的合水縣拓兒塬會合。在這里發(fā)動群眾,打土豪,堅持斗爭。這時,游擊隊接到陜西省委指示:將部隊開到宜君縣馬欄轉(zhuǎn)角村整編。
12月24日,中國工農(nóng)紅軍陜甘游擊隊改編為紅二十六軍第二團。西北紅軍建立一年多來,轉(zhuǎn)戰(zhàn)陜甘,殲敵近4000人,最盛時期發(fā)展到千余人,鍛煉出了一大批指戰(zhàn)員,成為陜甘革命斗爭的堅強支柱。謝子長為西北紅軍的創(chuàng)建做出了巨大的貢獻。
(摘自《西北星火》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