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一名反扒的便衣民警。做我們這一行的要不胖不瘦,不帥不丑,扔到人海中,眨眼就像小浪花一樣不見了。
3月2日那天,我在后宮酒吧后門抓了一個偷電動車的小毛賊,酒吧聞訊出來一個西裝筆挺的小伙子,竟然不上來幫我,把我氣壞了。后來這個叫陳松的酒吧店主跟我打了好多招呼,說真沒看出我是警察來。
陳松跟我說要介紹我的一個同行給我認(rèn)識,那個同行長得帥,還特別有能力。言下之意是警察就得帥,聽他這么一講,我倒不服氣起來。
兩天后的傍晚,我又跑到后宮去。陳松見到我,馬上迎了過來,笑著說,這次正巧了,你那個同行也在。在8號包廂里,我第一次見到了聶云。當(dāng)陳松把我介紹給一臉酒意的聶云時,我明顯看出聶云楞了一下,接著滿臉笑容地握住我的手:同行啊同行,難得見面,一定要不醉不休!陳松給我們搬來一箱酒,3人就喝了起來。交談間,我才知道,聶云是某分局治安大隊(duì)的一個民警,有時應(yīng)酬會到后宮去玩,又喜歡打抱不平,看到小流氓鬧事,未成年人上酒吧,他都會掏出警官證去管上一管,幫陳松解決了好幾檔事兒。
回家后睡到半夜,我起來上廁所,總感覺和聶云的交談中有著些什么被我忽略的東西,頭很痛,一時之間又抓不住什么。第二天,我站在路邊吃雞蛋灌餅時,才想到讓我迷惑的一些事情。我跟聶云交流時,他對專業(yè)的法律知識不能說不懂,但運(yùn)用起來,卻有些生搬硬套;還有,聶云身上總有著些匪氣,掩也掩不住。
我決定到單位查查聶云這個人,結(jié)果出乎我意料,警員信息庫里沒有他這個人,這就奇怪了。第三天,我問陳松要來電話把聶云約到了離后宮不遠(yuǎn)的人民公園。我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15分鐘,冰冷的手銬硌著我的腰,我安心了不少。
聶云從公園便道盡頭走了進(jìn)來,我一直盯著他看。聶云被我瞧得有些發(fā)毛,小心翼翼地問道,王哥,干嘛這么嚴(yán)肅啊?
我說,你的警官證呢,給我瞧瞧可以嗎?
聶云遲疑著從褲兜里掏出警官證,想了想,拍在我手上。我翻開仔細(xì)看了看,嘆口氣抬頭問他:你有什么話要跟我說的?
聶云不響。
是我銬你去派出所,還是陪你去自首?我又說。聶云的臉色終于變了。
最后,聶云低著頭跟著我走進(jìn)了派出所。經(jīng)過審查,其實(shí)這位帥氣的“警察”并不是叫聶云,而是叫蘇力。蘇力父母在錫城做生意,職高畢業(yè)的蘇力幾年前就從老家過來投靠父母。蘇力打小就特別崇拜警察,上個月,他在QQ上找到一個制作假證的人,花了550元錢定做了一個偽造的警官證,并開始在酒吧一條街辛勤“執(zhí)法”。
經(jīng)過仔細(xì)查證,蘇力并沒有假冒警察身份做過其他違法亂紀(jì)的事情,但因?yàn)槭褂脗卧斓膰覚C(jī)關(guān)證件被決定行政拘留15天。他戴了手銬彎腰上警車時,我拍拍他的肩膀,遲疑了一下說道,出來后你可以來找我,我問問我頭兒,看反扒隊(duì)招不招線人……
蘇力眼睛亮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