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?王五叔像一尊雕塑一樣蹲在果園里有半個(gè)鐘頭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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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一小時(shí)前，王五叔和老伴還在果樹上套蘋果袋，這些蘋果是他們一年的希望。從開花數(shù)花，結(jié)果數(shù)果，到今天的套袋，果樹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，被細(xì)心呵護(hù)，不忍碰傷。在果樹上勞動(dòng)時(shí)，王五叔甚至看到了顏色鮮亮、果型漂亮的蘋果被客商裝進(jìn)精品箱里一車一車的運(yùn)走，他手里握著的是整捆的紅鈔。想著想著，王五叔手下竟麻利了許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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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“我說老婆子，今年賣完蘋果，給你買條金項(xiàng)鏈吧！你想它好幾年了，小軍他媽總給你夸耀，別讓孩子們買了，他們也不容易?！蓖跷迨咫p手不停地在樹上翻飛，瞇起被陽(yáng)光照得有點(diǎn)發(fā)酸的眼睛說。“還是給你買輛電動(dòng)三輪車吧!省的你趕集總不方便?！蓖跷鍕鸨惶?yáng)曬得黝黑的臉上浮上了笑意。夫妻倆邊聊邊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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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太陽(yáng)被烏云遮住了，一聲滾雷從東邊響起，閃電旋即照亮了昏暗的果園。老倆口收拾起東西急忙回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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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幾十步的距離未到，核桃大的冰雹白刷刷得砸了下來，頃刻間地上鋪起厚厚一層，噼里啪啦的冰雹打在屋頂上，更像砸在果農(nóng)們的心上，王五叔的臉上浮起一層愁苦。二十分鐘過去了，院子里一片狼藉，太陽(yáng)又照耀大地了，白得晃眼的冰雹在陽(yáng)光下詭異地閃著七彩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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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王五叔焦急地來到園子里，地上樹葉厚厚一層，紙袋厚厚一層，還沒冰雹大的蘋果又一層，樹上幸存的果子已是滿身傷痕，這樣的水果誰會(huì)要呢？王五叔像被抽干了氣息一樣抱頭蹲了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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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“五叔，今年又是一場(chǎng)空歡喜??！”侄子小軍立在五叔面前，“去年蘋果豐收，雖然行情不好，好歹賣出去了，今年咋辦啊？”五叔緩緩地抬起頭，“你年輕，腦瓜子好使，今年還販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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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提起這句，小軍有些憂傷：去年高價(jià)存了十萬斤，等拉到深圳、成都等大城市時(shí)才發(fā)現(xiàn)，漫天遍野都是蘋果，少人問津。好不容易搭上了一條線，對(duì)方給的價(jià)讓他倒吸一口涼氣，不賣吧，會(huì)爛掉，分毫不得，賣吧，實(shí)在是不甘心，猶豫之際，對(duì)方差點(diǎn)被別人拉走，孫子一樣說盡了好話，陪盡了笑臉，對(duì)方才答應(yīng)要貨。就這樣，凈賠十八萬，人瘦了一大圈，回家大病一場(chǎng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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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小軍雙手抱著頭不停地揉搓他那有些稀疏的頭發(fā)?！疤O果都成這樣了，還敢販？我的賬可怎么還呀！”二人你一言我一語(yǔ)的談?wù)撝屗麄兗葰g喜又傷心的蘋果，心里的愁苦一絲絲、一縷縷的升騰。頭發(fā)花白的王五叔在陽(yáng)光下顯得更加蒼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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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果園外人漸漸多了起來，長(zhǎng)吁短嘆聲，焦急地罵娘聲，響成一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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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“罵個(gè)屁呀！勞改解放了，還不是好事？”村里的五保戶三強(qiáng)趿拉著拖鞋得意地嚷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氣氛，王五叔沖過去一拳砸向了三強(qiáng)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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